慧 伯

　　张继听到的你那一声钟

　　竟如此之响

　　荡来荡去

　　人来人往

　　我们读着文字

　　暂悬在空中

　　生命时常念我惊恐不安

　　在早晨醒来

　　游丝之光

　　在黑空闪烁

　　谁点亮谁

　　结痂的伤口

　　无话可说

　　没有感觉

　　背后的故事

　　没有结尾

　　红色，踩着文字

　　不一定你我都懂

　　所以消失的时间长

　　拥有的时间短

　　我们在地球上过一过

　　都懂都懂

　　不要从地球的某个崖边上

　　滑落

　　我为这些文字沾沾自喜

　　在今天临睡前

　　我此刻半躺在我的单人床上

　　能写下这些文字

　　和许多古人一样

　　用着他们的工具

　　在纸上行走

　　留下印记

　　太阳每天光顾

　　读我脑子里的思想

　　无言

　　晃来晃去

　　我常在事后

　　为能看着这些文字

　　兴慰不已

　　花落有声

　　在泡影中走

　　或者就让我成为泡影

　　许多与我本无所谓的

　　人们在这个夏天

　　行走在寒山古寺的绿荫下

　　蝉鸣声在某处老树上

　　享受清凉

　　钟声荡漾

　　张继和一个叫寒山子的落拓诗僧

　　地球在钟声的撞击中

　　旋转

　　我想闪电与光和雷声

　　太阳离我们遥远

　　所以阳光一路走来

　　听不到如雷的步履

　　绿叶以清凉的鲜绿

　　和阳光说着什么

　　如一些美丽的身影和笑容

　　总让泡影画弧

　　花落有声

　　所有这些都让空气变得透明

　　白云在蓝天飞成风的姿势

　　竹们以同一种颜色书写阳光

　　或浓或淡

　　或动或静

　　让我活得朴素而充实

　　我更喜欢叫它们疏竹瘦竹

　　我学习画画画雨画石

　　老树们以不同的枝叶

　　书写蓝天

　　或虬劲高大古朴

　　须仰视

　　看绿的鲜活的叶

　　健美的枝

　　如臂腕般

　　叙说生命

　　有一种树

　　似刺槐般的叶片

　　老藤般地垂下几根枝

　　成伞状

　　披一身绿

　　让心栖息

　　莲叶浮在水面

　　花儿洁白

　　花蕊嫩黄

　　晨开暮合

　　鱼儿自在清闲

　　如水般亲密

　　放生的野鸽

　　在寺里安了家

　　所有这些都让空气

　　变得透明

　　如空气与山

　　与水

　　与飞禽走兽

　　与我亦与你

　　哪怕无底的深渊

　　旷渺的星宇

　　都无时不在

　　却最让人忽略

　　花开的声音歌唱春天

　　穿过门与门

　　绿树对蓝天遥望

　　鸟语在某处叽叽喳喳

　　太阳照远不照近

　　太阳到底走了多远

　　落到地上

　　一路无碍

　　被鸟语划亮

　　在地球之上

　　弹弹跳跳

　　心在十万八千里

　　光彻无尽

　　还有什么可想

　　比如这些文字

　　未落到纸上之前

　　是多么自在随意

　　在绿叶间绿

　　想成为这春天的树

　　老树皮上记述着

　　冬天褐色的沉默

　　日子被枝丫丫燃得充满生机

　　大清早听鸟语

　　不见—个鸟

　　偶见鸟划翔

　　在这棵刚苏醒的

　　绿树天幕上

　　飞来飞去

　　绿叶是老树枝的语言

　　被乌语成

　　花开的声音

　　歌唱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