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 莲
第四部分 7、与高鹤年居士的相识
印光大师与高鹤年居士宿有佛缘,堪为真莲友,道伴法侣。据高鹤年之《印光大师苦行略记》言:“(光绪)二十四(1898),余二次访道普陀,道经三圣堂,访真达上人于关房,宏筏房拜润涛和尚及茅棚高僧,法雨寺吊化闻长老,与师会晤于化鼎丈室。次早,师略示净宗信、愿、行修持法。寮房之中,淡薄衣单,外无长物,真是一个清净僧宝。”
二人初次的相识,是因高氏访道普陀,至法雨寺吊化闻长老故,以一大因缘时节,高氏得以与大师会晤,一见如故,心相契合,从此便结下了不解之缘,成为忘年之交。大师仰慕居士的为道心之殷切,高氏赞叹大师的淡薄、清净之圣德。彼此的相互赏识与赞叹,终使一僧一俗礼尚往来,大弘法化于寰宇。
大师与高氏的相识,可谓说是高山流水觅一知音也。高氏性情犹若闲云野鹤一般,喜欢习禅,游访名山。可大师依旧以净宗诸家法要开示于高氏,终使高氏返禅归净,扭转关捩。大师这样并非是扬净抑禅,关键在于法须逗机,顺应因缘而已。大师对高氏的修学甚为关照,时常致函询问情况。
高氏喜欢习禅,大师并未反对。据高氏的回忆,光绪二十七年(1901),大师致函在镇江金山江天禅寺的高氏,询问高氏禅学之境况?并嘱往普陀一谈。高氏随至普陀,师已“深入经藏,智慧如海,开示净宗诸家法要”。高氏好禅学,但大师留高氏谈经五昼夜,并示以“方便多门,归元无二”的道理。高氏当时觉得,“是时门风高峻,学者望崖而退。”大师力弘净土,故并不因高氏学禅而开示禅宗语录,依旧是以净宗诸家法要见赐。这既说明大师的宏扬净土法门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因地制宜,并不因人而易辙;又说明大师有超越之远见,以高峻之门风而折服高氏之好禅心理。
光绪二十九年(1903),高氏致函大师,拟再朝五台,并将往终南结茅。大师又约高氏往普陀一谈,嘱高氏“留意秦中佛法,提倡实行其道,不可虚度光阴”等。并言及“南方饭吃不来,欲回陕西”云云,当时高氏默记于心。故至民国三年(1912)春,高氏由五台返回终过冬。于民国四年,遵大师之遗愿,修僧、尼普同塔二座,念佛堂二处,茅棚数处。又在摄身台南天桥沟购文殊台山场,上下约二里许,欲造大觉精舍茅棚,预备迎请大师返秦。可大师终因印经事,及后来战火的连绵,一生未返回秦地,而与江、浙众生结下了深厚的佛法因缘,使净土一宗,昭若日月。
宣统年间(1909—1911),大师常致函高氏询问外方佛法情况,并嘱提倡净宗、及因果报应等。就这样,因为彼此志同道合的缘故,大师与高氏便成了忘年之交。经常保持书信的往来与问候。
最值得一提的是,民国元年(1912),狄楚青居士在上海创办《佛学丛报》。高氏至普陀索大师文稿四篇编入。一曰《净土法门普被三根论》、二曰《宗教不宜混滥论》、三曰《佛教以孝为本论》、四曰《如来随机利生浅近论》。此四篇论文皆刊登于《佛学丛报》,其第一篇署名常惭,登于《丛报》第九期,系民国三年阳历二月十五日出版;其第二篇亦署名常惭,第三、第四篇则署名普陀僧,此三篇则刊登于《丛报》第十期中。此四篇论文,可谓是大师初转法轮之代表作。从此,龙天推出,大放光明。引来各界人士的青睐,特别是天津徐蔚如居士的四处打探。大师虽未出关房半步,三十年来影不出山,但以字三昧化导世人,可谓近代史上之第一人。这皆是高氏的全盘仰慕大师之道德、学问因缘耳!
大师与高氏的书信往来颇多,但只收录在《文钞•三编》中有八封而已,须者检阅,此只略举。
第一封信,大师主要说明了自己的文稿之所以然,显示大师之谦虚。如文曰:“光幼失问学,长无所知。只因久居普陀,每有命其代表者,略录一、二以自备览。去秋,蒙阁下携至上洋,录出四论,以登《丛报》。窃思《丛报》,乃诸大居士‘吹大法螺,击大法鼓’,其义理洪深,若天高地厚;其文词妙丽,如玉振金声。光文列中,何异掷瓦砾于珠林,布荆棘于琼苑,徒刺雅目,无益赏心,惭愧!惭愧!根祺师回,又令作论。但以色力尪羸,眼目昏花,欲不奉命,恐负盛情。因将先所支差旧稿,誊写五篇,其体裁语句,鄙陋卑劣。阁下阅之,当发一笑。然彼此相知,或不见怪。至于登报,则恐贻笑于大方家矣!”此信,乃民国二年四月初八日复。
第二封信,大师劝高氏莫远至鸡足山云:“闻欲往鸡足,窃谓不须远去。但取可安身处,随缘念佛即已。”大师劝阻的理由是:“鸡足之若在海道则颇费钱财;若在陆道则苦不堪言。何如‘倒却门前刹竿’,随时随处与迦叶尊者晤对之为愈乎?”大师又极其关切地劝阻说:“惜有限之精神,办末后之事业。其老年人之第一要紧著子也。”此信,乃民国七年七月十五日复。
第三封信,大师向高氏族疏怀曰:“光数十年来,‘印光’二字,不敢露面。因阁下多事之故,致令贱名劣作,遍刺雅人耳目,愧何如之。去岁妄企亲证三昧,而念佛三昧仍是全体业力。今年自知惭愧,于九月半起七,至明春二月底止,念佛三昧,不敢高期。但企忏悔宿业,令其净尽耳!谁知宿业,竟与真如法性,同一‘不生不灭’。佛光普照法界,我以业障不能亲灸,苦哉,苦哉!奈何,奈何!书此愚怀,以期知己者代我分忧而已。”
此信甚为重要,谨按云栖大师遗稿有偈云:“二十年前事可疑,三千里路遇何奇!焚香掷戟浑如梦,魔佛空争是与非。”憨山大师说,此是云栖老人悟道偈。今大师既然亲见‘宿业与真如法性同一不生不灭’,窃谓即此偈意欤!此信,乃民国八年十二月初四日复。
第四封信,大师赞叹高氏之所以顺利抵达天台,元以“光意中途或有阻碍,而居士一向意之所企,勇往直前,了无挂碍。一则心力不可思议;一则吉人天相,自可无往不利矣!”
第五封信,大师说明自己之所以尽力流通《安士全书》、《印光文钞》、《格言联壁》等民间善书,而不流通佛经的原委。大师恳切地说:“末法众生,多多皆是不知因果。佛经深奥,看亦不能领会,故成今日之现象。”又云:“光常曰‘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转凡成圣之大权也。”又告诫居士说:“当今之世,不将因果昌明,而欲世道太平,佛法兴隆,不可得也。”此信,乃民国九年复。
第六封信,高氏欲以一串琥珀朝珠供养普陀观音菩萨,因时局混乱,而大师建议高氏说:“所言琥珀朝珠,供养菩萨,实为难舍能舍,莫大功德。但此寺香火闷头,来人甚杂,必不能挂于菩萨项中。但可存于衣钵寮或库房。然此等宝物,既不能用,后必至令见小人之竊去。则未得实益,而令此竊者徒受其损。不如仍向真达处收回,或转送人,或卖之,以作功德,方为有实益耳!鄙见如是,不知居士以为然否?”
第七封信云:“碑文强凑九百余字。而语言拙朴,意义肤浅,恐不堪上石,祈另请高明作之。如其惟求省事,尚祈力为改削,勿致贻人讥诮。又其中规矩,不过臆度大概,尚须斟酌妥帖,再行改定。”
第八封信,大师虽赞叹高氏,乃自明•紫柏老人后,游历名山,为法忘躯之第一人。但大师亦不甚赞叹高氏的过分苦行,故劝诫说:“然以光愚见,似乎可以止步休歇矣!纵欲广游,宜以神不须以身。《弥陀》三经、《华严》一步,当作游访路程。宴坐七宝池中,遍游华藏世界。神愈游而身愈健,念愈普而心愈一。其寂也,一念不可得;其照也,万德本具足。寂照圆融,真俗不二。十世古今,现于当念;无边刹海,摄归自心。校彼披星戴月,冒雨冲风;临深渊而战兢,履危岩而警怖者,不啻日劫相倍矣。鄙见如是,不知居士以为何如?”
大师对高氏祥谈洋纸之害说:“又洋纸之害,甚于洪水猛兽,穷国屈民,断灭儒、释圣教,其祸无有底极。于初四日已为黎公略言其概,祈居士勿惜慈力,遍与诸居士言之。令立一章程,凡佛祖经论,概勿用此纸印。又须通告各刻经处,令其一体悉知。庶不至以流通而致速灭亡。此不慧痛心疾首籲诉无门者。今欲以居士为绍介,恳祈诸大居士各各发菩提心,出广长舌,遏此习风,以永法道。谅必闵我愚诚,特为遍告耳!”
因居士当年早陕西终南山潜修,大师鉴于关中混乱故,便劝高氏说:“长安虽好,诸事艰难,倘无大碍事,当于南方专修净业,护持法道,校比北方,事半功倍。何必以衰老之身,强置于困苦之地,然后为道也。”
从如上八封书信中,可以看出大师对高氏是何等的关切,彼此是何等的意志投合。
大师与高氏往来密切,书信颇多,但遗失的不少。今将《文钞》中未收录之稿,录之如下,以飨来哲。
一、民国七年正月初九日信(全文)
“鹤年居士慧鉴:
阁下去冬来山,令作《缘起碑记》。光以正在打七,不愿属思,故约于四月间,寄至陕西。今于正月初五,接其手书,知尚在南方,故集千五百余字,以塞其责。所惜学业肤浅,不能发挥至极耳。又菩萨示迹之记,系光于光绪十一年(1885),住大顶时,每念大士开山,千数百年,了无碑记可考,实为第一憾事。
一日,至刘村,散步西寺中,见有数碑,皆台山碑,然所说皆不关紧要,不须记录。中有一碑,系一块石板,了无一字。光试取砖磨之,乃元•至元七年(1341)所立之《缘起碑记》,以岁经六百余年,被水垢封蔽净尽。遂喜不自胜,录而存之。又告会首刘四,令立碑山上。次年北上红螺,后复南至普陀,每忆此事。
至民国三年(1914),定慧师来山,嘱彼抄而寄来,一则欲登佛报,一则人欲修《普陀志》时叙其事于中,以示大士寻声救苦之一端。今台殿重新,祈居士印《净土缘起记》时,一并印之,以开发信心。至山,当白修工首人,令其刻碑山上,俾大士一番慈佑,不至久而湮灭。又光所作赞,及赞前小序,一并刻之。茅蓬碑,及此碑,具宜字迹粗大,庶易阅,而复能垂久。倘用高大石料,不但费钱,兼难抬运,似宜用两块碑,合在一处,则石料省钱,抬运便当。但取圣迹昭著,不计样子好看,宜以光意,告与首人。又印时,必须仔细校对,勿令错讹增减。又须圈明句读,以便观览,否则学业肤浅者,便难领会矣。印出,须寄几张于光,以作纪念。并候禅安!
不备《无门洞决疑》、《摄身岩辨讹》,另书一纸(见附之一、附之二)。弟印光顿首民国七年正月初九日”
二、民国七年七月初八日信(全文)
“鹤年居士鉴:
庄公之函,已经寄去。然苏州、云居、普陀往返大半月,恐已寄来。若未寄、未作,光亦详叙所以及利益,彼当即作速寄耳,勿念。光大约于八月半后即可下山,八月底或可到申。祈随时调理,勿令身心受伤。顺候禅安!莲友印光顿首民国七年七月初八”
三、民国九年三月初四日信
“鹤年高居士慧鉴:
去秋一会,复值季春,光阴迅速,诚堪叹息。
去冬,光之《芜钞》印出,云雷拟欲寄至九华,问光知其处所否?光以居士行止无定,令不须寄。二月二十七,接到香港手书,知已往鸡足觐迦叶尊者去,不胜翘企羡慕之至。
今日又接手书,知往曹溪礼谒六祖,且与照南、简君相契甚深,谅必待其佛事圆满,当始启行也。光之《文钞》已经散完,蔚如今春又令商务印书馆排印,又请黄幼希居士详加校对,有编辑不合规矩处,另行更订。又添入十余篇,尚未出书,一二月后或可即出。此番排印,彼馆自行留板,以后源源相继,可以随请随得矣。今函附仿单三张,有信心者,祈令知之。秦川之归,实无其力。
前月二十七,卧龙住持显安,奉陈督军命,促光北归。光以年志俱颓,眼目昏衰力辞。为开初机入道之书数种,令其有信心者请而阅之,循次而入即已。如不见谅,逼令定规者,当即远避于不通邮局处,以尽余年也。又去岁,得陈锡周戒烟神方,灵效非常,随即发数十处,亦有印出,反寄于光者。简君家道丰富,又且热心公益,祈将此方排印千百万张,以普传布。俾欲戒者,即得戒之,亦莫大之功德也。今寄数张,仗居士之道力,当不失光所望也。
又云南法道,其机已兴,唐督军去冬打电,命缪延延请谛法师及光去彼讲经。彼以无暇辞,光以目衰学肤辞,故请欧阳镜吾去矣。张拙仙今日亦有信来,言伊久已长斋念佛,现在恢复省垣圆通古刹,为十方业林,兼流通佛经,并设念佛堂,以为缁素修持之所。设阅经室,以为研究之所。将伊及王梦菊所请之经,悉置其中,以待研阅。乱极思治,人有同心。吾佛三世因果之道,生佛不二之法,与夫断惑证真,超凡入圣,及仗佛慈力,信愿往生等法,固以无机不被,无根不摄矣。再得文行兼优之人为之提倡,将见一倡百和,靡然风从。数十年后,或可远追唐宋法道之盛,亦未可量。拙仙名璞,品极纯粹。居士到滇,当即相契。书此,并候禅安!并候照南简公、玉涛张公及黎、陈二居士均吉。常惭愧僧印光顿首民国九年三月初四”
四、民国九年六月十三日信(全文)
“鹤年居士慧鉴:
春间连接两书,知阁下由简府邀留。又往曹溪,再礼六祖。待伊处佛事圆满,随往鸡足参礼西天初祖。兹因了清和尚接得手书,随即示光,并鸡山叙说。知阁下优游禅窟,身心安乐,庆幸无已。光虚度光阴,毫无进境,不胜惭愧。今年不欲下山,以刻经一事不能了手,待明年《法华入疏》刻成,或即再往扬州料理一切。
今春,徐蔚如将光《文钞》又托上海商务印书馆重排流通,兼令留板,至今尚未出书。倘迟早书出,当寄鸡山一、二包,以结法缘。现今国运日促,民不聊生,若不速求往生,恐一二十年之后,其境况当有如安南、高丽之象,言之伤心,思之堕泪。祈为鸡山诸师叙世运之现象,激出世之诚心,同心一志,离此浊恶,庶于此无边大火宅中脱身而出,直达本有家乡田地。若此生不办,后来法道,究不知若有若无,及纵有经典,究不知尚能随意自由研究翻阅,受持读诵也否!书此。并候禅安!
了清和尚今春三月已退,现住伴山庵,后来拟住多宝塔院。现在法雨主人名为了明,与了清同一法师,颇忠厚老成。了清和尚附笔请安。莲友印光顿首民国九年六月十三
简氏兄弟未来,来当如法照应,不须操心。在家人事务多端,不能欲行即行,每有数年发愿,尚不能来者多多也。”
五、民国十一年五月初二日信(全文)
“鹤年居士慧鉴:
久未会晤,时切驰想。光亿现在贵宅修贞节院。昨接友人张瑞曾居士信,言居士在南园听经。瑞曾居士此次失票交涉,蒙居士慈爱相与周旋,俾不至受困,实深感激。光闻之亦同身受,感谢不既,尚祈于关别樵居士处代领瑞曾居士致谢。关固发菩萨心,然张君固受人之周旋斡运,则不能不为叩谢也。光于七月初即下山,与施省之去杭州料理梵天工事,回头又到南京成立法云寺,次则顺便去扬,一则与瑞曾居士一会,二则安顿文钞板片,回山大约在九月底间。敬候禅安!七八月切勿来信。莲友印光顿首民国十一年五月初二”
六、民国十一年八月初七日信(全文)
“鹤年居士慧鉴:
光自七月二十六过海,二十九抵申。至有正书局,问及阁下,言尚未归。又有云南来函,今一并寄于有正书局,以待归来青盼。
光《文钞》已印出,尚未发订,恐尚须半月。光又订百部,钱已交完,直待扬州回来再行发落耳。居士饱参台山清景,谅已误入圣境,与诸罗汉相为酬酢矣。不胜欣慰!书此,并候禅安!莲友印光顿首民国十一年八月初七”
七、民国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信(全文)
“鹤年居士慧鉴:
八月一别,已过百日。前在扬州与张瑞曾居士谈及贞节净土院事,以院缺养赡,令彼帮助。彼云,刘庄场有二百多亩地,以助彼院之稻粮。光后随寄一信,说此情事,至今未见回信,不知此信收到与否?久欲致书一问,以穴事甚多,日不暇给,夜间灯下尚不能了,故未暇及。窃念贞节院当已圆工。向闻有病,欲到他处静养,想已即时便痊愈矣。不知已回刘庄与否?如身体强健,当去扬州与瑞曾一相接洽,庶不至悬虚无著耳!祈见书即示回音。顺后禅安!莲友印光顿首民国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灯下
简照南居士于九月十九日去世矣。临去时尚有江味农、赵云韶、欧阳石芝念佛。至断气时,其子一叫而昏,遂致乱其正念。惜哉!”。
印祖是于光绪廿三年夏,在普陀山法雨寺讲完《弥陀便蒙钞》后,于珠宝殿侧闭关的,前后两载,共为八年。那他究竟是什么因缘与谛闲法师相识的呢?
据《谛公年谱》云:“师年四十一岁,光绪廿四年,普陀普济寺讲《弥陀便蒙钞》、及《生无生论》。听众千数百人,皆席地而坐。师以度生心切,效如来有叩必应,特航海而至普陀说法。唯除二时讲经临众外,余皆闭户潜修。故时人谓师于普陀掩关者,盖以此也。”
又《行业记》云:“出关后,由了余和尚与真达等特创为莲篷供养,与谛闲法师先后居之。未几,仍迎归法雨。”《言行录》所云,亦复如是。
印老是净土宗的泰斗,谛公是天台宗的法将,又二位老人是真莲友,在修持上彼此激励,鸿来雁去,法缘殊胜。大概二人相识,就在光绪廿四年,以谛公的入山讲经为增上缘。更要强调是,前、后两年,二老皆讲《弥陀便蒙钞》,足以说明二老真正利益人处,全在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上。
大约在1901年,印光大师在法雨寺闭关潜修,致信谛闲法师,谈自己的念佛体会和对“宝王随息念佛法门”的看法,并征求谛公的意见说:
“(光)自出家以来,即信净土一法,但以业障所遮,二十年来,悠悠虚度,口虽念佛,心不染道。
近蒙法师训励,誓期不负婆心。无奈,昏散交攻,依旧昔时行履,因日阅十余纸净典,以发胜进之心。至“宝王随息法门”,试用此法,遂觉妄念不似以前之潮涌澜翻。想:久而久之,当必有雾散云消、彻见天日之时。又查《文类》、《圣贤录》,皆录此一段,因悟慈云十念谓“藉气束心”当本乎此。而《莲宗宝鉴》亦载此法,足见古人悬知末世机宜非此莫入而预设其法。然古人不多以此教人者,以人根尚利,一发肯心,自得一心。而今人若(光)之障重根钝者,恐毕生不能得一念不乱也,故述其己私,请益高明:当与不当,明以告我。(光)又谓:只此一法,具摄五停心观;若能随息念佛,即摄数息、念佛二观。而摄心念佛,染心渐可断绝,瞋恚必不炽盛。昏散一去,智慧现前,而愚痴可破矣。又,即势至都摄六根法门,愚谓:今之悠悠念佛者,似不宜令依此法,恐彼因不记数便成懈怠;有肯心者,若不依此法,决定难成三昧。
法师乘愿利人,自虽不用,当为后学试之,以教来哲。若是利根,一七、二七,定得一心。纵(光)之昏钝鲁劣,想十年、八年或可不乱矣。”
此信流露了印祖对谛公的尊敬与仰慕之情,其口气是十分的恭维与谦虚的,这都说明古人是何等的尊重法宝。印祖在念佛实践中体会到“宝王随息法门”宝贵,故上书征求谛公的意见,其目的在于希望谛公能登狮子座而宣演,以普利群生。当然,谛公并没有辜负印祖的一番苦心,后来于民国十九年,谛公下笔著了《念佛三昧宝王论疏》一卷,由印祖校对、刊版流通于世,并作序阐述佛所特开净土特别法门之大义云:“令以深信切愿,专念阿弥陀佛圣号。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久而久之,即众生业识心,成如来秘密藏。则由三昧宝证实相宝,方知此宝遍满法界,复以此宝普施一切。”
关于印祖住“慧莲蓬”的事,则在出关以后。据说光绪二十四年,了余和尚当时为普济监院,请谛闲法师来山讲经。谛公欲为其师作一养老处,乃曰:“我欲在此山修一茅蓬养静。”了余乃于旃檀庵后为之建筑,名曰为莲蓬(慧莲蓬)。次年,谛闲法师来住慧莲蓬。后欲请其师来,其师之友不肯令远去,因此谛闲法师也就离山而去弘法讲经。印光大师闭关结束后,也曾应请到慧莲蓬暂住了一段时间。但不久,就又被迎请到了法雨寺藏经楼隐居潜修。
印祖之所以住慧莲篷,充分说明了与谛公的交往非同一般。否则,不会应请去住为别人修建的莲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