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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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休禅师的智慧(外一篇)

智海

  去音像店里买音乐带的时候,不期然的碰到了一位老居士,他正带着他的四五岁的小孙子在挑买动画碟片。老居士说那么多的光碟,看得人都头晕眼花了,所以请我帮忙给他的孙子挑一盘好看的光盘。在盛情难却之下,我只好帮他挑了盘《聪明的一休》,原以为四五岁的孩子可能不会喜欢,谁知道孩子拿到光盘以后,看看上面画的一休,又看看我,然后嘻嘻地笑着在他的爷爷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就乐颠颠地跑开了。后来老居士告诉我说他的孙子喜欢剃光头的小和尚。听了这话,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也笑了。

  我小时候并没有电视可看,山里人穷,且路不好走,跟外界的联系很少,记得过了好多年,村里条件好一点的人家,也都是自己买了电瓶到二十里以外的镇上花钱充了电,然后放在小手扶拖拉机上,经过高低不平的山路颠波,晚上也舍不得点灯,打开十五寸的黑白电视,摆放在院子里,让左邻右舍都来看,大概一直到2000年我们那里才通了电,村里大多数人才陆续买了电视机、安装了电话等现代化的东西。

  第一次看到电视是我上中学时,去到一位同学的家里玩,他家里有一台21寸的彩色电视机,好像是熊猫的牌子。他那天打开电视机的时候,中央台正在播放的就是《聪明的一休》。

  我几乎是立刻就喜欢上了一休,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可爱又聪明的小和尚啊!我深深为他的智慧折倒,除了每天准时到同学家里去看这部动画片时,我常常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有着这样超人的学识和慈悲心肠,还学着一休的样子打坐动脑筋,为此同学们还曾经取笑过我。那时谁也没有想到我真的会在三十岁以后出了家做了个光头和尚。

  记得动画片里有一个情节:有人把一休带到一片树林面前,要他数清有多少棵树。面对那么一大片错落不匀又茂密的树林,我真的替一休捏了一把汗,担心他无法完成数数的工作。即使再来十个人也不一定能数得清那些树木,因为数着数着就会把数过的树木重数一遍。不过这个难不倒一休,他的双手在头顶上划了几个圆之后就端然入定了,然后他的双眼一睁,笑意露出。他让人找来一定数量的绳子,然后请人把这些绳子一棵树上绑上一根,这样最后用总量减去剩下来的绳子数,就得出用了多少绳子,也就是有多少棵树木。当最后一休取得胜利的时候,我也几乎欢呼起来,高举着双手为他鼓掌。

  不过,虽然这只是一部动画片,日本的禅宗史上倒是的确有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一休禅师,且聪慧过人。我前不久看佛经的时候还看到过他的故事,这里不妨班门弄斧的向大家再重述两则关于他的轶事:

  第一则是有一次一休禅师的朋友问:“禅师啊,你的名字为什么叫一休呢?这真是个很怪的法名啊。”

  一休禅师看了看他的朋友,说:“这就是你不懂了,所谓一休就是万事休,有什么怪的呢?”

  朋友想了想,说:“对啊,禅师的这个法名可以涵盖万事,这么说来倒是个好名字啊。”

  一休禅师却没有支持朋友的说法,“那也不一定,或许二休好呢。”

  “咦,你不是说一休好的吗?怎么又说二休好呢?这真让我不明白。”朋友有些莫名其妙。

  “人生有生死二事,活时痛苦,死时痛苦,若把两者一齐休,你看岂不是好吗?”一休禅师解释说。

  “有道理!还是二休好!”朋友附和着。

  “不过,还是三休好!”一休禅师又提出新的意见。

  “三休怎么个好法?”朋友问。

  “怎么个好法?你想想看啊,妻子太厉害,要休妻;当官怕上司,要休官;做人怕争端,要休争,三者一齐休!多痛快!”

  朋友又认真思考了一番,认同了一休禅师的说法,“不错,还是三休好。!

  谁知一休禅师又说:“不一定,还是四休好,酒、色、财、气四者一齐休,那才无忧无虑。”

  朋友见一休禅师又换了说法,可是觉得还是有道理,就只好说:“是,四休也好!”

  “人的五脏都要补养,不能少一样,不如五脏一齐休,所以还是五休好!”一休禅师又这么说道。

  这时,朋友悄然大悟,原来一休禅师是在借他的法名兜圈子点“一休”禅:千休万休,归根结底还是一休好,把人生的万千杂念一休了之!

  另外一则轶事则是关于晒经:

  据说在盛夏日本有一个晒经日,到那天,寺院里都要把经书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有很好的妨霉作用。

  那天正好骄阳似火,燥热难当,一休禅师就在一棵古树下找了一块荫凉地,把上半身的法衣解开,袒胸露臂地席地而睡。这情形恰巧被一位晒经书的僧人看到了,他急忙走上前去摇醒一休禅师道:“老禅师,你这种举动不太适宜吧。”

  一休禅师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难道那些满地的纸经书会比人还重要啊?老僧体能饮食,口能说法,到底是我这个活经重要还是那堆故纸重要呢?”

  僧人被一休禅师这么一说,不由得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一休禅师翻了个身,说:“我现在在晒活经,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来读读活经如何?……

  其实故事可能是后人杜撰,但是个中的意味却令人回味,让人在淡然一笑间体悟到禅的妙义所在。所以在离开音像店的时候,我的手里也拿着一盘《聪明的一休》,我想在有空的时候,带着一颗童心去重温一下那曾经感动我的时刻。

200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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